松开手,传福音|陈泽全弟兄个人见证

我是一九五三年一月在台北召会受浸的,那时我十四岁,还在中学念书。当时台北有两所很有名的中学,一是建国中学,一是师大附中。召会对这两所中学非常关注。正好,我初中是建国中学毕业,高中是师大附中毕业。虽然我不晓得我念的学校是否影响到弟兄们对我的关爱,但我知道在我受浸后不到三个月,召会就叫我服事儿童聚会,讲故事给小朋友们听。

配搭服事受成全

不仅如此,他们也非常关心、照顾、成全我们,对我们交通很多属灵的原则以及如何服事,同时也给我们合适的教材。这些成全给我很多的帮助。例如,年长弟兄们常提醒我们:“堕落的人本来不配服事神,今天我们有机会可以服事祂,这是神给我们莫大的怜悯与恩典。”同时他们也常说,“我们都不会服事神,所以每次服事都需有谦卑学习的态度,并和同伴一同配搭与祷告。”这些交通使我一生受用不尽。

一年之后,召会又安排我与全时间同工一同配搭服事青年人。这样的服事,对我来说复杂多了,因为我需要负起一点的责任。在这以前,传福音、聚会,我跟着一起去;要行动、服事,我也跟着大家跑。可以说,感觉相当轻松,既喜乐又享受,因为没有责任;然而一旦稍微负一点责任,我就渐渐明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。

首先是财务的问题,因为五十年代的台湾,经济还没有起飞,生活非常清苦。我记得很清楚,那时设计一个可容纳一千五百人的大会所,就是现在的台北一会所。那时没有空调、冷气,台湾的天气又非常闷热,所以李弟兄有一个很特别的设计:有很多窗户,装了很多玻璃。据弟兄们说,台北一会所约有二千块玻璃。圣徒们每个主日早上八点就去会所擦玻璃,一直擦到十点,然后开始聚会。

那时,弟兄们总是鼓励年轻人学习服事,不要光是被人服事。年轻人开始学习服事,第一件事就是去擦玻璃。因为年长的背驼了、脚也软了,爬上去擦玻璃,实在太说不过去了。年轻人早上八点去擦玻璃,都是空着肚子去的,所以就替他们准备一点简单的早餐—烧饼、油条、豆浆。即使是简单的早餐,财务上也是很大的难处。

感谢主,某一年洛杉矶的弟兄们听到台湾的情形,就特别为台北的青少年工作奉献了三百块美金。那时一块美金等于四十块台币,所以三百美金折合台币是一万二千元,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数目。大家都很兴奋,这下子有太多事情可以作了。

以前,我们一直想要传福音,但没有钱印福音单张,没有钱请同学搭公车来听福音,也没有钱预备茶点。现在有了钱,我们想可以好好传福音了,就和长老弟兄们交通,他们当然很鼓励。结果,福音还没开始传,就来了一个大台风,好多弟兄姊妹的房子都被吹得东倒西歪。那时,台湾的房子很多是违章建筑的:泥巴墙一搭,上面用茅草一盖,就算是屋顶了;台风一来,屋顶就吹掉了,墙也垮了。长老弟兄们就来商量,说,传福音当然是很好,但现在最紧迫的是救灾,能不能先把这笔款项拿来帮助受灾的弟兄姊妹?我们当然是义不容辞地欣然答应了。

靠信心拼出福音来

所以那笔钱,我们一毛钱都没看见,就被挪去救灾了。我们也很喜乐,反正帮助穷困的弟兄姊妹是应该的。过了一阵子,长老们突然对我们说,你们不是要传福音吗?怎么都没有动静呢?当时我心想,你们把我们的钱都拿去了,我们还传什么福音?长老就说,怎么可以等有钱了才传福音?你们自己要拼到主面前去!你们要祷告,要靠信心拼出福音来,不要倚靠经济的接济。你们自己都有零用钱,可以奉献出来啊!感谢主,我们当时都很单纯,大家真的是有钱出钱、有力出力,就这样开始了福音的行动。

那时,不光建国中学、师大附中有一点复兴的情形—很多弟兄姊妹都有负担传福音,几乎台北几所不错的中学,譬如成功中学、一女中、二女中,都有负担传福音。所以,大家就集合起来开福音特会。那时,召会有一辆福音巴士是专门为传福音设计的:巴士的后面一拉出来,就是个讲台。只要把福音巴士开到一个地方,后面讲台一拉,扩音器一放,就可以传福音了。但那一次我们不是用福音巴士作讲台,乃是用来接送福音朋友来听福音。那时很有主的祝福,有很多人得救,光是师大附中就有四十五位受浸。

传福音就能经历神的大能

我高三时,师大附中有一段时间很下沉,校园里只有我和另一位弟兄是稳定聚会的。我觉得很羞愧:召会这么看重我们,派了三个全时间的同工来帮助我们的校园聚会,而校长的妈妈是召会里很爱主的姊妹,又有一位很爱主的生物老师也把生物实验室打开来,作为我们校园聚会的场地,但聚会的学生却只有我们两个人。从那时候起,我们两个人就利用午餐的时间,每周祷告三次,每次一个钟头。祷告了三个月,没有什么动静。就在第四个月学期快结束时,主开始有了行动。

平时我在校园里也会遇见很多弟兄,通常我还没有开口和他们说话,他们就会先对我说,今天很忙,我不能来聚会。还有的是一看到我这边来,就从那边跑掉了。那一天,正好校园有聚会,我从走廊上经过,遇见四位同届的弟兄站在那里。我走过去,也不抱着什么希望,只是提醒他们:今天有聚会,你们来吗?没想到,他们四个都来了。我记得那一天聚会好下沉,我心想我把他们带错聚会了。没想到祷告的时候,他们四个都流泪,说,我们要毕业了,还没有给同学传福音,没有还福音的债。就那样,我们开始有了复兴。一个月之间,借着福音特会,聚会人数从两位增加到四十五位。这对我们是很大的激励。

罗马一章十六节说得很清楚,“福音本是神的大能,要救一切信的人。”千万不要有错误的观念,以为要等到复兴、有能力了,才能够传福音。没这件事。你要清楚看见,你所以软弱,是因为你不传福音。你越传福音,就越刚强;你越传福音,就越碰到神的大能。所以李弟兄说,你们带人得救,第一个先得救的是你自己;你不传福音,就一直落在软弱的情形里。我们传过福音的人,都可以见证这事。

有给主的,就有给你的

感谢赞美主,不光传福音很有果效,到最后结账时,算一算只差了一毛三分钱。就在这时候,一起交通的弟兄说,没有少钱,没有少钱,这一毛三分钱就在我的口袋里。他把那一毛三分钱从口袋里拿出来,说,主给我感觉要把这一毛三分钱丢在奉献箱里,但是我想,这一毛三分钱有什么用呢?根本于事无补。算了,我还是把它放在口袋里吧!结果就是差了一毛三分钱。你就看见,主不会让我们有所短缺。你要传福音,才会经历这样的神迹。

后来,主带领我到美国念书。因着我知道台湾的福音工作在经济上有困难,所以我也稍微有一些奉献款寄给台湾。那时,我在南部的田纳西大学念书,真是经历主的信实。田纳西大学的外国学生顾问是个中国人,跟我们也很亲密。有一天,我恰好经过他的办公室,他正好看到我走过去,就叫我进去;我一进去,他就叫我在一张纸上签名。我签了名之后,他随即给我一张支票,是一个奖学金。

原来有一个工厂,给我们学校的外国留学生,两个名额的奖学金。这位顾问看到我,知道我学习成绩不错,就叫我签名,把奖学金给我。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奖学金,也没有去申请。对我来说,这笔钱完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。虽然那个数目不算很高,但比我奉献出去的高出好多倍。从这件小事上,我知道主不会亏待我们的。

我还要作一个见证:因着我是转系生,念了第二个化工的学位,之后就到纽约去,本来想先找个工作,再继续念书。后来我想已经耽误了三年,不如就直接念完硕士学位。所以,我把一年的保证金,从三年延长至四年半花用。那时,我就跟主商量:“主啊,我在聚会的事上是不会请假的,但在奉献的事上,你知道我不是不奉献,我是要把一年的生活费,供作四年半用,这是很困难的!我可不可以在奉献的事上请一个假?”

我的家庭环境不错,从小不愁吃、不愁穿。以前有名的盖恩夫人因着要经历主,受了很多的苦:不仅丈夫逼迫她,很多人都逼迫她,连她的佣人都逼迫她。我一直记得她说过的一句话:逼迫都是主给她的恩典;主只有一个恩典没有给她,就是“穷”。我想,穷还是恩典吗?但她到底是很有经历的姊妹,她一辈子都很有钱。那时,我想我大概跟她差不多吧。照我的环境看,我很快就要拿到学位了。美国是天府之国,遍地黄金,哪里会穷呢?没想到,就是因为我在奉献上请了假,所以我就经历了“穷”。

那时候,我的生活费实在非常紧张。在这段时间,纽约有位年长弟兄要到华盛顿DC去访问。因着我还在念书,时间很方便,所以他总是带着我一起去。我跟着他一起去,有人替我们开车,也有人接待,吃住都不需要花费。但有一次他到了DC,临时决定要继续往南部去访问维州,所以我需要自己买车票回纽约,这就比较为难了。那位年长弟兄走了,有位弟兄(现在是Dunn Loring 的长老,四十五年前在DC经常接待我们)就开车送我到车站。感谢主!弟兄实在很有爱心;别人送到车站或机场,都是把人放下车,就开车回去了,他却一直陪着我。我在排队买车票时,他一直陪着我,继续和我交通。

那时,他问我需不需要替我买车票。我心想,我身上的钱正好够买一张车票,所以我很坦白地说,不需要。因为我如果说需要,我就是在说谎;其实我买了车票以后,到了纽约连搭地铁的钱都没有,我想我只能走路回家了。感谢主,快到售票窗口的时候,他对我说,“虽然你没有这个需要,但主还是给我感觉要替你买这张车票。”殊不知他这句话给了我多大的安慰与释放!感谢主!今天我们还都留在主的恢复里,继续享受主,继续为主的恢复打拼!

以前,我们作见证时,就有人问:“你信耶稣,耶稣管饭吃吗?祂把你的饭碗都打破了,祂还管你吃饭吗?”你放心,祂是我们的牧人,祂打破了我们的饭碗,还会用汤匙一匙一匙地喂我们。不要怕没有饭吃!尤其在美国,没有饿死的人!只要把心摆出来,只要全心地摆上,主一定会照顾我们!我们必须看见:其他的事都是暂时的,即便你加了薪、发了财,也都是暂时的。就如我们中国人常讲:到了我们两腿一伸的时候,什么都没有了,那才是真正的虚空的虚空。所以,我们不要因着世界里的物质事物,而打岔了我们在主面前该有的奉献与事奉!

见证人:陈泽全弟兄

二〇一〇年七月于学者福音成全训练